既然他這麽說,我也不好呆杵著什麽也不做。我立刻打開廚房的電燈,開冰箱拿材料出來做宵夜。
  只是在切魚板的時候,那塊印有熊貓圖樣的兒童食用魚板,怎麽看怎麽像魏翔被我打腫以後的臉。我真是對不起他。
  幾分鐘後,烏龍面和味增湯上了桌。
  我偷偷地瞄他吃飯的樣子。魏翔吃得很慢,嘴巴連張也張不開。他一定被我傷得很重,兔子是自由搏擊賽的高手,也是拿菜刀砍人的冠軍。
  『好可憐。』佐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,跟著我一起爲魏翔的帥臉哀悼。
  「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。」我低著頭吃面,回想起那段悲慘的過往。「還沒融合之前有一個叫克拉克的,他是美國報社的記者,還說自己只要鑽進電話亭出來就會變成超人……」
  魏翔停止筷子挾面的動作,目不轉睛地看著我。
  「我跟他融合以後的第一件事……就是跑到我們家頂樓,只穿著一條內褲,要往下跳。幸好那時候旁邊有人打電話報警叫來消防隊,要不然你現在也看不見我。」我頭低低地說著。
  「真的假的?」魏翔問。
  「真的。還有上報。」我到現在還是覺得那件事情很丟臉。
  「哇……」
  我們的宵夜結束在魏翔這一聲讚歎裏。「真是太猛了。」他這樣告訴我。
  吃完面後將桌子整理乾淨,我和魏翔一起回到三樓,道過晚安後各自回房。
  客房的桌子上放著草莓的粉紅色日記本,我坐在床上盯著它發呆。兔子突然就這麽走了,草莓一定很難過。兔子不發瘋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,常常在草莓身後跟進跟出,咕嚕嚕地叫個不停。
  我躺在床上,放空了腦袋。思緒飄來飄去,而後腦海裏浮現了魏翔的身影。
  『我要走過去抱緊他。』突然這句話竄了出來,而後我被擠進自己的房間裏。
  佐彌站了起來接替我的位置,對著還留有兔子塗鴉的鏡子左右照了照,在不算滿意但仍過得去的心理下,整了整衣服頭髮,而後來到魏翔的房間門口,也沒敲門就走進去。
  魏翔的房裏沒有燈光,剛要入睡的他疑惑地由床上坐了起來。
  「有什麽事嗎?」他問著我。
  「我沒時間了,咱們速戰速決吧!」佐彌跳上魏翔的床,橫跨在魏翔身上,脫掉身上的衣服以後,解開了自己的褲腰帶。
  他俯身便吻住魏翔,而後雙手靈敏地竄進魏翔的睡褲底下,時而輕時而重地愛撫他。
  魏翔深吸了一口氣,下半身迅速充血。
  佐彌喘著氣離開魏翔的嘴唇一些,舔著他的舌說:「我知道你很想要阿滿,所以你不會拒絕我對不對?」
  「你跟他畢竟不同。」魏翔想掙扎,但他受傷在先,佐彌不費任何力氣便輕易地以單手鉗制住他,曲腳分開他的雙腿,讓他無法逃脫也無法動彈。
  「哪里不同?」佐彌說:「我就是阿滿,阿滿就是我。我是他的一部份,你跟我做愛跟和他做愛一模一樣。我們有相同的肉體。」
  「不一樣。」魏翔堅持著。
  佐彌不再理會魏翔,他空著的一隻手開始玩弄魏翔的分身,在他嘴邊呢喃著:「你想上我,還是被我上。」
  魏翔的喘息重了起來,他吞咽著口水,試圖掙脫開佐彌的桎梏。
  我的房門半開著,卻無法走出去叫佐彌住手。魏翔的氣息讓我迷惑了,當他喘著氣的表情映入我的眼睛裏,我便忘記現在是誰正在對待他這個事實。
  佐彌當初爲什麽會帶魏翔回來?爲什麽佐彌說我一定會喜歡魏翔?
  那天和魏翔赤身裸體做愛的畫面鮮活地回到我腦海裏,他的親吻好溫柔,他的動作完全激起我的欲望。
  而後我想起佐彌究竟是爲了什麽而存在。佐彌是我宣泄性欲的管道。我突然瞭解了,因爲我害怕這種行爲,卻又極度想要享受這樣的感覺,所以我分裂出了佐彌:一個渴求溫柔地被愛、被撫慰的男人。
  佐彌脫掉了自己和魏翔的褲子,讓魏翔挺立的分身進入到他體內。沒有絲毫的潤滑,被撕裂的痛楚清楚地傳到我這裏。我痛得冒出冷汗。
  『夠了,他討厭這樣。』我警告佐彌。
  佐彌不聽我的勸,徑自地搖動他的腰,讓魏翔灼熱的分身摩擦乾澀的內壁,快感一波波傳來。我的腦袋要麻痹了。
  佐彌接著粗魯地將魏翔睡衣的扣子解開,當他俯身要親吻魏翔的胸膛時,我們兩個幾乎在同時,發現魏翔身上全部都是可怕的瘀青。
  佐彌嚇到了,我也被嚇到。
  我居然把他打成這樣。是我害魏翔受傷而無法抵抗佐彌,任佐彌爲所欲爲。
  佐彌沈默了一會兒,緩緩地開口。「告訴我,你喜歡我嗎?」佐彌看著魏翔。
  「我喜歡你。」魏翔坦白地說:「因爲你是阿滿的一部份。我喜歡你們所有的人。」
  「可不可以……」佐彌的聲音有些哽咽。「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吻,只屬於我的,不屬於其他人。」
  「你現在可是不顧我的意願,硬要我跟你做愛。」魏翔的聲音沒有生氣,他疲累地說著。
  「拜託你。」佐彌懇求著。
  「頭低下來。」魏翔將手臂擡起來,佐彌依言彎下身去,他扣著佐彌的脖子貼近自己,輕輕地在佐彌的嘴唇上「啾」了一下。
  「騙小孩的吻。」佐彌慘笑。
  「我盡力了。」魏翔倒回床上。「麻煩你別再搞我了,你這樣讓我很難過。」
  「你只想和阿滿上床對不對?」佐彌說。
  「對!」魏翔回答的很乾脆。
  「那麽,爲了報答你的吻,我就送你個禮物吧!」佐彌輕輕地往後仰,緩緩地在魏翔身上搖動。
  他的感覺完全傳到我身上來,我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好快,那種摩擦的快感仿佛就發生在我的臀溝之間,魏翔深深地埋在我身體裏面,我感覺到了他。
  「啊……」我往前仆,雙手撐在魏翔的胸膛之上。佐彌將我推了出來而後離開了,現在的我正坐在魏翔雙腿之間,他的分身在我穴孔裏,膨脹得越來越大。
  我瞪大了眼看他。
  他也瞪大了眼看我。
  「阿滿?」他試探性地問著。
  「轟--」地一聲,我的臉像廣島原子彈爆炸那樣,燒紅了起來。




第五章
  ○月○日,天氣雨。
  我討厭下雨天,爲什麽不能每天都是晴天。
  我的兔子不見了,它在下雨天走失……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草莓
  
  魏翔沈默著。而我則把頭壓低,不敢看他。
  經過了好像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,他的分身不但沒有消退的迹象,反而好像又大了一點。我覺得雙臀之間的酥麻叫人難受,連接處的脈動輕輕傳來,將魏翔的形狀具體地描繪出來。
  「我……我慢慢地下來……」兩個人僵持了許久之後,我終於受不了,開口對他要求。
  「不要動,讓我下來。」
  就在這時,魏翔問:「佐彌走了?」
  「嗯。」我小聲地應了他一下,而後撐著他胸口的手慢慢用力,要將自己的腰擡起來。
  魏翔悶悶地咳了一聲,連接地方傳來震動,我慌張地縮回自己的手,又坐了下去,於是我們又回到了原狀。
  「會痛嗎?」他身上滿是瘀青,我或許是弄疼他了。
  「要起來就一次起來,你這樣動動停停的,簡直要把我搞瘋。」魏翔擡起手臂遮住了臉,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愉快。
  「對不起。」我尷尬地說。
  這回我將手撐住床墊,往旁邊施壓,想藉力將自己撐起來。
  但我才微微往旁邊傾,便聽見魏翔重重的一聲喘息。
  「阿滿……」他輕聲喊了我的名字。
  「我在。」我緊張地立刻回答他。
  「我想抱你。」魏翔的手臂仍是擋著自己的臉。「我現在想抱你,行不行?」
  抱我?我腦袋理頭浮現他那天輕拍著我的背,用手環繞著我叫我早點睡的模樣。「可是這樣怎麽抱?」我慌得無法理解他的話語。
  「我想要射在你裏面。」他說。
 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棒槌打到腦袋一樣,當的一聲眼前一片空白什麽也看不見。
  射……射什麽?
  突然地一個翻身,魏翔將我往旁邊推倒,他壓在我身上,嘴唇靠在我的耳朵旁。「我會小心不弄痛你的。」他的氣息輕柔飄過。
  我深吸了一口氣,他緩緩地挪動臀部,將我的的雙腿分開到不可思議的程度,而後讓自己的分身深深地插入,再慢慢地抽出。
  我的腦袋整個麻痹了,雙手手指緊張地陷入他背後肌肉中,顫抖地攀附住他。
  我感覺自己像是解剖臺上的青蛙,四腳朝天,無法動彈。
  「阿滿,我好喜歡你。」他吻住我,舔舐我嘴裏的每個部分,連後排的牙齒都不放過。「我好喜歡你。」只要舌頭一離開,他就將呢喃送入我口中。
  身體交疊的部分傳來了快感,像是那天搭雲霄飛車時,心臟忽上忽下強烈地就要跳出胸腔的感覺。
  「我好喜歡你。」他不停說著。
  我緊緊攬住他,在他身下發出細微的呻吟。我的身體不斷顫抖,忍受著極度害怕,強要自己接受他。
  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,他向來都是那麽地在乎我,保護著我。
  心底,有兔子的堅強作爲後盾。當他悶哼了聲埋在深處忍住不動時,我也隨之達到了高潮。體內的肉壁收縮著猛力一夾,讓他在裏頭射了出來。
  沒有開燈的房間裏,只有月光。
  他深黑色像星星一樣的漂亮眼眸凝視著我,眼底飽含著無盡的欲望與愛意。
  我喘息著,胸口因方才激烈的做愛而起伏不停。
  「我好喜歡你,喜歡到心都痛了。」他低頭吻著我的嘴唇,淺淺吸吮著。
  我將手指深入他柔軟的捲髮中,任他對我做出任何自己想要的事情。
  我不害怕他。
  在他懷裏很安全。我知道。我很安全。
  早上的太陽升起,冬天空氣還是有點冷,我不斷往旁邊溫暖的物體靠去。我模模糊糊地想著,是什麽時候買了暖爐的?
  這個牌子顯然不錯,溫度適中也不會太熱,大概是佐彌選的吧!佐彌很在意自己挑選的家電用品,他老是將最高品質挂在嘴邊,認爲那才是完美的生活態度。
  「唔……」耳邊傳來細細的歎息聲。
  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攬住我,有個鈍鈍的東西蹭著我的頭髮。下一刻,我睜開了眼。
  我的臉靠在誰的胸膛上,溫暖的體溫十分舒適。我慢慢地擡頭往上看,魏翔的身體曲了下來,下巴靠在我額頭上。
  我嚇了一大跳,連忙推開他,迅速拉著棉被往後退,退到遠處的床沿,背抵著牆壁,看著這無法令人置信的景象。
  「好冷……」魏翔赤裸著不著一絲衣物,在低溫的空氣中蜷曲起身體,喃喃念著好冷好冷。
  我身上也沒有半件衣服,我們的衣物全扔在地上,皺得像擰幹沒攤平就丟在一旁的抹布一樣。
  「好冷……」沒有棉被,魏翔睡得很不安穩。
  「爲什麽會這樣?」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在魏翔的臂彎裏醒來,而且兩人渾身赤裸相擁在一起。
  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狂湧而至,我想起佐彌的所有作爲,想起當我要離開時,魏翔推倒了我,他說他想在我體內射精。
  「我的……天啊……」我們兩個人居然做愛了。
  臉頰還有些腫的魏翔,長長的睫毛動了動,慢慢地睜開眼。
  「阿滿,我要棉被。」魏翔皺起了眉頭。「我快凍僵了。」
  「哇啊啊啊啊--」我大叫了一聲滾下床,將緊緊抓著的棉被扔給他,然後拿著我皺巴巴的衣服掩住重要部位,光著屁股沖回自己的房間。
  「佐彌我要被你害死了--」再也忍受不了,我狂吼了起來。
  
  一整天我都無法面對魏翔,魏翔大概也知道現在不好打擾我,於是就安靜地待在客廳裏和他的假人頭愛蜜莉互相凝視,培養彼此的感情。
  下午,因爲實在太過口渴,我小心翼翼地到二樓裝開水時,魏翔還是坐在那張圓椅上動也不動。
  我偷偷瞄了他的背影一下,立刻就拐入廚房,在保特瓶裏注入清水,然後拿上樓去。佐彌的房間緊關著,沒有要出來的迹象,草莓冒了出來,她覺得有些寂寞。
  「其實我覺得魏翔也有人格分裂的天份喔!」草莓說。
  「別亂講。」我回到三樓。
  「普通人哪會給假人頭取名字,那不是我們這種人的特質嗎?替洋娃娃取名,然後漸漸地洋娃娃就會變成『他我』。成爲一個新人。」
  草莓見我不理她,拐了個話題接著說:「我們今大要回老家一趟嗎?你上回跟大哥說你不舒服要休息,這麽久沒聯絡大哥也許會擔心我們。」
  「那好吧!晚上回去一趟。」我想也不應該讓大哥擔心,該適時出現一下。「我先打個電話回料理店,上回沒找著婉婉。」
  「也好。」
  拿著客房的電話,我按著熟悉的數位鍵,電話等待鈴聲聲響起,我耐心地聽著,過了好久,卻不見婉婉來接。「怎麽又不在?」我覺得有些奇怪。
  接著我打了通電話回老家給大哥,跟他說我晚上會回去。大哥說晚上想烤肉,要我想好買些什麽材料。
  「那魏翔呢?」挂上電話後,草莓問我。
  「呃……」我也不知道。佐彌搞了這種狀況出來,讓我很難平心靜氣面對魏翔。
  「我看你做個蛋包飯給他吃好了,不然他可能會以爲你在生他的氣。」
  「我哪有在生他的氣?」我反駁草莓的話。「我只是……」想到早上的事情,臉一下子又紅了起來。
  「你對他的態度實在不好。」草莓歎了一口氣。「虧人家那麽幫我們。」
  「但是很尷尬啊!」我以爲草莓會瞭解我的想法,但顯然她比較在乎魏翔。
  「不管你了啦!」草莓瞬間消失。
  「草莓?」我叫她,但沒人理我。「就真的會很尷尬……」
  將機車的鑰匙塞入口袋,我硬著頭皮回到二樓。這時魏翔正用剪發梳挑著愛蜜莉的假頭髮,看樣子也不是很認真思考髮型。
  他駝背駝得很嚴重,或許他的背還在痛。
  我打開冰箱拿出蛋和之前煮起來放的冷飯,開爐煮食。
  敲敲敲,將蛋皮敲到裹好被蕃茄醬染成粉紅的炒飯後,準備裝盤。
  黃澄澄的蛋包飯很完美地擺在白色磁片中間,我拿著塑膠罐裝的蕃茄醬打算淋上去,我記得魏翔喜歡重一點的口味,但在下手時,卻想起了草莓的話。
  「他可能會以爲你在生他的氣……」
  我的態度真的會讓魏翔這麽以爲嗎?我回頭看垂頭喪氣坐在圓椅上的他,他的頭上似乎圍繞著烏雲,背景慘鬱的模樣。
  我擠出塑膠罐裏的蕃茄醬,在蛋包飯上方畫上一個紅色的愛心。
  看著自己突如起來加上去的作品,我整個臉轟地一聲漲紅。接著,附上湯匙,將熱騰騰的愛心蛋包飯送到客廳,遞給魏翔。
  魏翔接過盤子,當他低頭見著蛋包飯上面的紅色愛心時,訝異地望著我。
  「給我的嗎?」他不相信地問。
  「嗯。」我很困難地點頭,眼睛左右飄來飄去,根本不敢看他。
  魏翔笑了出來,拿著湯匙挖開蛋包飯就吃。
  我偷偷瞄了一下他的表情,他的笑容就像陽光一樣燦爛,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開心的模樣。
  他一邊吃著我煮的東西,一邊嚷著:「好吃、好吃。」
  我的臉好熱,腦袋裏亂哄哄。當了這麽久的廚師,煮了這麽久的菜,聽見別人稱讚我作品時,從來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過。他努力咀嚼的表情,瞼上還有瘀青,一口接著一口吞下我爲他做的東西,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菜肴。
  「我、我要回家一趟。」我結結巴巴地講著。「大哥說今天烤肉,你晚一點如果肚子餓的話,就去找我吧!」
  當他以跑百米的速度把那盤超大蛋包飯吞進肚子裏後,我連忙轉過頭去,不讓他發現我正盯著他看。
  「我跟你一起去,反正現在也沒事做。」魏翔將盤子拿到洗碗槽沖洗乾淨,他總是這樣,自動自發地把每件事情都做得很好。
  「咦?」我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我。「你不用練習剪發或者是看雜誌嗎?」
  「待在你身邊比較好。」他筆直地朝我走過來,神色自然地朝著我說:「可以嗎?跟你一起去?」
  我的臉爆紅起來,一路往耳根子熱去。爲什麽他能將這種話說得如此自然?
  「我陪你一起回去。」他繼續說,走到我的面前。「好不好?」
  我只好點頭。
  「耶!」他像孩子般發出快樂的歡呼聲,我卻窘得連頭都快擡不起來。
  接著我們鎖好門下樓,發動引擎時魏翔坐了上來,他張開雙手用力地攬緊我,我被他摟得差點沒氣。
  「麻煩你輕一點。」他太過貼近會讓我無法思考,我需要清醒的腦袋來騎車。
  他鬆開手臂垂放在兩側時,我松了一口氣。
  我們騎著摩托車到黃昏市場買一堆烤肉用的材料,我拿了好幾盒醃制好的豬肉片,魏翔還問:「會不會太多了點,吃得完嗎?」
  「大哥很喜歡吃肉,買多一點沒關係,剩下的我們帶回來吃。」我買了這一攤,又到另一攤去選新鮮的文蛤。
  「泰國蝦好還是草蝦好?」
  我轉過身,魏翔突然拿著兩隻活繃亂跳的蝦子放在我面前。蝦子的大螯啪喳啪喳地揮舞,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。
  「草……草蝦好了……大哥喜歡吃草蝦。」我差點被他嚇死。
  「大哥啊……」他盯著手裏的兩隻蝦子喃喃念著,跟著轉過頭跟魚攤的老闆說:「老闆給我兩斤泰國蝦。」
  「我不是說草蝦嗎?」我想魏翔大概聽錯了。「大哥不吃泰國蝦。」
  「吃醋啦、吃醋啦!」草莓的聲音突然響起,咯咯笑個不停。「這小子在吃大哥的醋。」
  「咦?」我瞪大眼看著魏翔。
  「那裏有青椒,我要買青椒。」魏翔指著不遠處的蔬菜攤。
  魏翔從我面前走過去,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,看不見草莓所謂的吃醋。
  「你想太多。」我說。
  「阿滿你是世界上最遲鈍的人。」草莓回答。「笨蛋一個。」
  「啤酒?」魏翔不知道從哪里扛來一箱海尼根。
  「未成年不能喝酒。」我很認真地告訴他。
  他又將啤酒扛回去還店家。
  當魏翔走時,我看著他的背影發呆,魏翔轉身回來,我連忙將視線移開。
  我不明白爲什麽我的雙眼失去自主追著魏翔打轉,那或許是佐彌的雙眼,佐彌最愛盯著魏翔的屁股瞧。於是我將責任推給佐彌,挖了一簍的沙,狠狠埋葬心裏呼之欲出的答案。
  當我們兩個買好烤肉用的材料回到老家時,天色已經晚了。
  大哥和三弟正蹲在門口的院子裏,忙著爲火爐生火。家裏的火爐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用過的,像水泥一樣的圓形,裏頭放木炭燒紅,上頭再架起鐵絲網。
  我的車才停下來,大哥朝著我們大喊。
  「你是烏龜嗎?我快餓扁了。」大哥一臉不滿地走過來,接過我手上的重物。他看了魏翔一眼,被魏翔嚇到。「翔仔,你臉怎麽毀容了。」
  魏翔聳廠聳肩。「啊就走路不小心,從我家的三樓摔到一樓去。」
  「騙肖,你以爲我沒去過你家嗎?」大哥壓根不信。「二樓的樓梯在另外一邊,怎麽滾都滾不到那裏去。」
  大哥接著搭著我的肩,在魏翔的視線之下,把我拉到旁邊去。
  「兔子打的對不對?」大哥一直都知道我的病,三年前他第一次發現其他人存在時,就立刻勸我去看醫生。因爲大哥,所以我才能慢慢地恢復。
  「是意外。」我歎了口氣說。
  院子裏木炭燒得紅通通,進屋裏和爸媽問好後,我就出來幫忙烤肉。魏翔拿來小凳子,我們四個圍在火爐邊,三弟遞給我和魏翔冰涼的啤酒,魏翔直接開了就喝,像灌白開水一樣-口喝掉了半瓶。
  我想啤酒是三弟拿的,也不好意思跟他說別給小孩酒喝。
  「大哥你寒假放到什麽時候?」我用夾子翻著肉片,將烤熱的部分分別放到他們的免洗盤中。
  「還兩個禮拜。」大哥看著泰國蝦皺眉頭,立刻將海鮮撥到旁邊,只吃肉片。
  「等阿貴明天回臺灣後我也得走了,這次不能留大久。」我跟大哥聊了聊家常,一回頭,卻見魏翔不停戳著半截綠色青椒,喝完的啤酒罐被扔到一邊小垃圾桶裏。
  三弟又遞了一罐新的給魏翔。
  我在蝦子上抹鹽繼續烤。等蝦子熟了以後,夾到了魏翔的盤子裏面。
  「謝謝。」他朝我點了點頭。
  「別喝太多酒。」我發覺魏翔有點奇怪,但又說不出哪里怪。
  「好。」他立刻把啤酒放到地上。
  老家的院子有些空曠,一擡頭就能看見滿天星空。阿爸在屋裏看著電視,沒興趣和我們這些小孩圍著烤肉,媽媽則走了出來,又走了進去。
  她不時地朝著我笑,卻也不靠過來。她的精神有些異常,我很小就知道了。我們家是典型的農村家庭,阿爸很窮,娶了個不要求聘金的老婆,我們根本沒見過媽媽的娘家親戚,唯一算得上的,大概就是我的養父。
  記得很小的時候,我們四兄弟就要幫忙分擔家務,照顧家裏。大哥最會念書,不過阿爸老說念書沒用,大哥只要念書不幫忙做事就會被阿爸打到滿地爬;我負責一些簡單家務和三餐;三弟阿富會幫我的忙;四弟阿貴,也就是魏翔姊姊結婚的物件,他最小,整天就兜著媽媽轉,盡責地看好媽媽別讓她走丟。
  小時候好像過得很苦,卻很幸福。
  後來,養父來探視媽媽,他看中了我,將我帶離這個家。養父帶我一起去日本,那時他在間頗有名的餐廳當廚師,他的老婆和女兒都認爲他是個正直嚴峻的父親。
  但他常在周末的晚上把睡夢中的我抱起來,開著他的車,去某個地方,那裏有許多和他興趣相同的男人,他們把我當狗一樣的對待。
  俊來養母發現了,便帶著自己的女兒離開。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看著我的眼神有多麽冷漠,我向她求救,她卻說我噁心,要求我不要碰到她。
  佐彌是那時候出來的。他瘋狂渴望被撫摸,希望在身體接觸中得到慰藉。但無論他怎麽和男人上床,我們的心都是空的。
  養母冰冷的目光把我們的心燒出了一個大洞,任何東西都填滿不了,佐彌永遠無法在空虛的性行爲中,得到他所想要的溫暖。
  我的目光垂下,不再注視火爐上的食物。
  魏翔輕輕地拿起我手中的夾子,然後我感覺自己慢慢退回房間裏,草莓代替我出現。
  「大哥。」她睜著圓潤的雙眼,笑眯眯地看著她的偶像。
  「乖。」大哥摸摸她的頭。
  草莓話匣子一開,就和大哥天南地北地聊,我安靜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裏,維持著沈默。
  魏翔嘖了一聲。
  我很不喜歡回家,因爲一踏進這個院子,就會想起很多事。
  但醫生說我必須接受自己,曾經發生的事並不可能因我一味否認而不存在。我得接受,而後淡忘。或許未來哪天記憶突然回來,但那時回憶就已傷害不了我。
  我曾經經歷過一切痛苦,但我走過來,也活下來了。
  草莓和大哥不知道聊了多久,我突然聽到魏翔的聲音。
  「好痛。」是魏翔發出的。
  我立刻回過神來,將草莓擠了出去。「怎麽了?」我問。
  單莓「唉呦」了一聲,氣得在角落跺腳。「阿滿你好討厭,人家正在跟大哥說話耶!」
  「蝦子殼彈到眼睛裏面去。」魏翔眉頭皺得死緊,眼睛睜也睜不開。
  「帶他到廚房去沖眼睛。」大哥說。
  我拉著魏翔的手,扶著看不見路的他一步一步往旁邊的廚房走去。「慢慢來,小心一點。」
  他在我的牽引之下來到洗碗槽前,我把他的頭按低讓他側著臉,接著打開水龍頭,輕輕將他眼皮撥開,讓水柱沖刷眼睛裏的異物。
  過了好一下子,魏翔從水籠頭底下栘開,他眨了眨眼睛,眼珠子轉動了幾圈。
  「還有東西卡在裏面嗎?」
  「好像沒了。不過還是有點痛。」他用力閉了幾下,再張開來。
  「你蹲下來我看看。」
  「思。」他彎下腰。
  我撥開他的下眼瞼,叮囑自己得小心些,別弄傷他。檢查了一下,他的眼睛下面佈滿了紅絲,但看不見蝦子殼的碎片。
  「應該沖掉了。如果還很痛的話,我載你去看醫生。」魏翔的頭髮被水沖濕了,我順手伸過去幫他擰幹,而他的衣服也濕了一人片。
  魏翔抓住我的手腕,接著靠了過來,將嘴唇貼近我,突然吻住了我。
  我嚇了一跳,因爲大家都在外頭,如果有人闖進來看到可會很糟。
  我連忙將魏翔推開,他的唇離開了我一些,而後又貼了回來。
  第二次的吻更加強硬,他的舌頭像蛇一樣滑溜,肆無忌憚地在我口腔裏舔弄摩擦,他的手接著伸進了我褲襠裏,隔著內褲開始撫弄我。
  這實在太過份了,我的憤怒夾雜恐懼,從心底湧了上來,在他的舌滑入我舌根下撥動時,狠狠地合上牙齒,咬下去。
  魏翔立刻推開我,搗著他的嘴,彎下腰往後退去。他跌坐在廚房的水泥地上,低頭不語。
  看到他受傷的神情,我的腦袋突然又清醒了過來。
  我做了什麽?我生氣了?我咬了他?我怎麽會咬他?
  我立刻明白那是從兔子身上接收過來的憤怒,而我幷未學習到如何控制我的憤怒,所以硬對我強來的魏翔因此遭殃。
  我走到他身邊,慢慢地蹲下與他同高。他搗著嘴不看我,不僅舌頭受傷,連心也受傷了。
  我想起草莓所說的嫉妒。
  我和大哥走得太近,在魏翔面前提起太多次大哥的名字。他因而不安,卻不知該如何告訴我,所以選擇可以接觸到我的方式想讓我瞭解他對我的感覺,而我居然傷害了他。
  「對不起。」我扭著衣服的下擺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  魏翔搖搖頭,一句話也不說。
  或許他是因爲傷口太痛了才說不出話來,我記得我那次被他重創的時候,也是痛了許久。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想開口,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「你這樣讓我很緊張,我不習慣這樣的事情。」
  「你一點都不喜歡我。」魏翔開口,而後眼睛紅了。「你不是佐彌,你不會喜歡和一個男人做愛。但我卻一直強迫你。」
  他眼睛裏的霧氣讓我呆住,我無法向魏翔解釋我對他的感覺,我又不是同性戀,一切的情況都是佐彌引起的,我不知道該怎麽說。
  「唉呀,阿翔你怎麽哭了?」暌違已久的佐彌突然露臉。「阿滿你這個沒心肝的,到底對他怎麽了?」
  我遁逃回自己的房間裏。
  「算了別理他,讓大哥哥來安慰你吧!」佐彌在魏翔臉頰上親了一口。
  啾的那聲聽起來很淫,這會讓我很擔心接下來的發展。
  我應該要撐下去的,只是實在處理不來這種情形,所以還是選擇將魏翔交給佐彌,不再露臉。
  「唉、唉、唉!」草莓不停地歎氣




第六章
  ○月○日。天氣陰。
  ……分裂性身份錯亂,簡稱DID,是解離症的一種。這種病以前又被稱爲多重人格錯亂。我實在很不想訂正阿滿的錯誤,不過他老是跟人家講人格分裂、人格分裂的,聽起來就很菜市場。
  我們是解離性身份病患啊阿滿,拜託你專業一點,走高格調啦……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 草莓
  
 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,發覺大家都在客廳裏。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家,草莓正跟佐彌談話,見到我出現,便把我拉了過去。
  「你今天真的很過份。」草莓劈頭就說:「先是在魏翔面前說你就要回去,後來還躲起來,害魏翔傷心得要命。不過最可惡的是,人家在跟大哥聊天你又冒出來把人家推走。到底想幹嘛啦你,討厭死了!」
  我靜靜地點頭,草莓罵的一點都沒錯。
  「魏翔真可憐,聽說你要走,就很難過。他一定以爲你會多留下來幾天,或者是請他一起回去北部渡個假什麽的。偏偏你不肯跟他講話,讓他以爲自己沒人愛也沒人要。」佐彌靠在窗口,撐著自己的下顎,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  佐彌接著又說:「真是讓人看了就難過,你躲進房間以後他的眼淚就不停掉。怎麽哄他,他也不肯跟我說話。我拜託你正眼看看他,同性戀有什麽好羞愧的,他才十五歲耶,你在精神虐待一個小孩!」
  「我、我不是同性戀!」我瞪大眼,緊張地扭著T恤下擺,反駁著佐彌的指控。
  「我說啊、阿滿,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肯面對事實。」佐彌哈哈地笑了一聲,仿佛我剛剛說的是個很冷的笑話。
  「我怎麽會是同性戀?」我反駁。
  草莓也『唉--』
  地歎了聲氣。「我喜歡男生,佐彌喜歡男人,兔子跟魏翔合得不得了。那麽你爲什麽不會是同性戀?」
  佐彌接著說:「沒錯,我們都是你分裂出來的。」
  我震驚地道:「不可能!」
  「爲什麽不可能?」佐彌說:「和魏翔上床的時候是誰爽得屁股扭來扭去,是誰不准別人碰魏翔,是誰一雙眼睛整天盯著魏翔看?」
  「那是你!」我說。
  「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。」佐彌火大了。「草莓,我投降。這傢夥簡直像個保守的老處男。」原本好聲好氣同我解釋的佐彌啐了聲,踩著重步回自己的房間去。「砰--」地重重關上房門。
  「你不應該惹佐彌生氣。」草莓露出很煩悶的表情。「我們都是爲了保護你才存在的,我們又不會害你,只是想讓你看清事實。」
  我沈默著,無法開口回應草莓的話。
  「我要回房間了,你自己想想吧!」草莓關上房門不再理會我。
  我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,半掩著門,躲在角落中啜泣。我不知道該怎麽辦,這些事情超過了我能負荷的範圍。
  我很害怕。每回當我想得到某樣東西的時候,通常都會不小心摔壞它。
  一個笨拙的人要跨出這步是很難的,他們怎麽能逼我,我們明明是夥伴,應該站在同一條陣線上。
  「我快要被你氣死了!」佐彌房門被用力打開來,他站到客廳裏,重新主宰了這個身體。
  「你想要做什麽?」我被佐彌嚇了一跳。
  「去向魏翔說對不起,然後告訴他你愛他!」
  「神經病!」我邊哭邊吼著。
  「有病的是你,你如果沒有病怎麽會分裂出我們。」佐彌說:「我告訴你,我喜歡他、兔子喜歡他、你喜歡他、草莓也喜歡他。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家都認同的人出現,我不會讓你無聊的懦弱和彆扭害大家融合以後,變成一個只能靠電動按摩棒過活的廢人。」
  佐彌打開了魏翔的房門。「你給我看清事實,你需要他!」
  「我不需要任何人!」我對佐彌喊著。然後腦海裏的聲音倏地靜止,佐彌退下,只剩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魏翔的房間裏。
  原本躺在床上的魏翔聽到動靜,爬起來打開床頭燈。
  我見他憔悴的臉上有著未幹的淚痕。我的天啊,他躲在床上哭嗎?
  「你來幹什麽?」魏翔的口吻冷淡。
  「我……」我開不了口。
  「沒事的話請出去,我要睡覺了。」他拉起棉被將自己裏起來,在昏黃的小燈下像一座圓圓的饅頭山。
  我困難地移動雙腳來到他床前,他幷不想理我,只是將自己裏得好緊,我真怕他會因此窒息。
  「我、我得跟你道歉。」我機械而僵硬地說著。
  「沒什麽好道歉的。」他的聲音在棉被裏悶悶傳來。
  「我給了你希望,然後又將它打破。」我坐在魏翔的床沿,低著頭顫抖地說:「草莓和佐彌剛剛罵了我一頓。他們說你很傷心。但是我始終覺得……」我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,然後才敢開口。「我始終覺得我們不應該在一起,我不可以喜歡上你,因爲我們兩個都是男的。」
  「你怎麽可以這麽說!」魏翔憤怒地拉開棉被爬起來,朝我吼著:「你和我做愛,還煮那個蛋包飯給我吃,我以爲你喜歡我,因爲你關心我,又對我好。所以我一直以爲你會接受我,但是你現在卻跟我說這些。你不覺得這樣很過份嗎?」
  看著他的眼淚掉下來,我覺得我的胸口好難過。
  或許,單莓和佐彌說的是對的。我喜歡他、我愛上了他。從這個少年無私奉獻自己的感情給我們這幾個寂寞的人開始,每個人都沈淪了,我是第一個。
  「對不起……」我掩住嘴,難受地落淚。「對不起……」
  我想起他的好,想起他陪我們渡過的這些日子。所有人都能暢懷大笑,而將悲傷抛到腦後,遺忘了那些過往痛苦。
  「我現在沒有辦法接受你的道歉。反正無論再說什麽,阿貴回來後你就要走。你不會喜歡我,我知道了。」他抹掉眼淚,躲回棉被裏。「麻煩請離開我的房間,我要睡覺。」
  他不肯原諒我。當他這麽告訴我時,我覺得我快崩潰了。
  「阿翔……」我的眼淚不停地掉,沒有人肯出來頂替我的位置。
  他們都覺得我應該要自行處理。如果我一直把責任推給他人,那麽根本就無法治療好我們的病。
  我爬上床,隔著那層厚重的棉被,小心翼翼地攬住魏翔。他猛然抖了一下,很明顯沒預料我會有這樣的舉動。
  「好了,你聽著,我要承認了。」我對自己,也對所有的人說。「我喜歡你,可是我害怕自己的感情,所以我不斷逃避。」
  「你可不可以……」實在忍不住,我哭出聲音來。
 「你可不可以別這樣對待我,再給我一點時間。要承認自己喜歡男人很難的,更何況我只是個膽小的普通人而已啊……」
  我不停哭著,抱著那層棉破。棉被裏頭躲著魏翔,我渴望現在他能探出頭來和我說說話。只是長這麽大了,還爲了這種事情哭成這樣,我一定是被草莓影響了,才會像個小女生一樣眼淚掉個不停。
  到了這個地步,魏翔還是沒有動靜。
  我的心裏,客廳裏的氣氛不像方才那麽僵,但大家還是依然把自己鎖在房間裏,沒有人探頭出來。我猜他們是想把時間留給魏翔,他們要我安慰他。
  過了好久好久,棉被吸幹了我所有眼淚,我仍然抱著魏翔,而魏翔動也不動。時間緩緩流逝,我很擔心他究竟會不會原諒我,我也想再說一些話吸引他的注意,但我實在想不出什麽話題。
  我覺得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理會我了,畢竟我這麽難搞,不但人格分裂,分裂的人格裏還有一個老是想強姦他,一個總是把他揍得鼻青臉腫。
  吸了吸鼻涕,我困難地將麻痹僵直的手臂鬆開。
  「那……那我不吵你了。你睡吧!」我放棄了,都到了這個地步,沒必要讓自己和他繼續難堪下去。
  正當我起身打算下床時,棉被裏伸出一隻手,緊緊地抓住我。
  我被他嚇了一跳。
  他緩緩地將我拉回去,拉近他棉被底下的黑暗世界裏,然後用強硬的雙臂擁抱住我。
  被子裏的空氣溫熱而潮濕,他的臉頰貼在我臉上,我的唇角沾上鹹澀的淚水。
  他靜靜地不發一語,呼出的氣息有著啤酒裏頭的小麥香。
  「對不起……」我難過地說著。
  「嗯。」他鼻音濃厚地應了一聲。「沒關係。」算是原諒了我。
  佐彌的房門「咿呀--」地輕輕開起了一道縫,偷偷瞧了一眼。
  「我喜歡你。」魏翔在我耳邊說著。「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來得喜歡你。」
  「再說一次……」我有種被溫柔安慰了的滿足。
  「我喜歡你。」他輕輕吻著我,將臉頰貼在我臉旁。「好喜歡、好喜歡、好喜歡你。」
  我任魏翔抱著,幽暗溫暖的被窩裏,淨是他乾淨清爽的氣息。我猜他或許有些醉了,那些呢喃不停、不停、不停地重復,讓我感覺自己是一個被愛著的人。
  我心裏那個總是因空虛而隱隱作痛的洞,似乎不那麽疼了。
  『佐彌,你聽到魏翔說的話了嗎?』
  『原來我們也是能夠被愛的,有人喜歡我們,我們不是只能被憎恨,也不是只會被厭惡的。』
  佐彌沒有說話,但他的房門開著。
  我偷偷地望進裏面,發覺佐彌正在笑著,很滿足地笑著。
  氣氛很安穩,空氣裏漂浮著寧靜的感覺。魏翔的臂彎讓人感覺舒服,我們虛無的心被溫暖所填滿。
  就在我感覺自己有些困意,迷迷糊糊地腦袋不清晰想入睡的時候,魏翔玩弄著我的手指起來。我沒有阻止他,放任他,讓他隨心所欲地觸碰我。
  他沿著我的手臂慢慢往上移,而後撫摸我的耳朵和頸項。
  門沒有關,佐彌正在看。倘若沒人喊停,我所有感受都會傳到住彌那裏去,接著佐彌也許就跑出來接收一切。
  我不想魏翔停止他指腹滑過我皮膚表層的感覺,也不想因爲自己任何反抗的動作而讓魏翔誤以爲他又遭受拒絕。
  於是門持續地開著,佐彌出來也沒關係。其實我希望佐彌可以代替我,因爲他也喜歡魏翔,只要他能控制自己別做出太糟糕的事情,魏翔不會發覺我們兩個互換了身份。畢竟轉換只在身體裏進行,不說的話其他人不會知道。
  魏翔試探性地碰碰我的嘴唇,見我沒有反抗,便將舌頭探了進去。我們不停深吻,光是他的吻便讓我身體起了反應,我顫抖著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  『佐彌……』我下意識地喊著佐彌的名字。
  『不會怎樣的,放輕鬆點。』佐彌說。
  魏翔脫掉了我的上衣之後還是不停地吻我,他隔著牛仔褲摩擦著我的分身,而後解開褲頭,將手伸了進去。
  我忍住令自己不要發出呻吟,拼命地回吻他,想要沖淡胯下強烈襲擊來的快感。
  佐彌的手伸了過來,拉著我搭在魏翔腰間的手往下滑,覆蓋住魏翔早已勃起的下半身。我抖得厲害的手指接著尋找他睡褲的鬆緊帶,而後模仿他對待我的方式,握住他的那個地方上下滑動。
  他的舌頭停止吸吮我的嘴唇。
  「嗯……」魏翔的胸口起伏著,氣息厚重。
  我仿佛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取悅他,我親吻他的臉頰,吻過他的雙唇,底下的手不停動作,他的喘息令我臉頰通紅,我的心跳加速,他的手掌不停愛撫著我,有種直達腦門快感讓我將要射精。
  但就在快要出來時,魏翔停止了動作,他將身體橫入我的兩腿之間,用一種叫人發窘的姿勢撐起我的大腿,然後把手指探入那個叫肛門的地方。
  「不要!」我深吸了一口氣,慌張地看著他。
  他僵住了。
  我心想,糟了,他不會就真的照我所說,不做了吧!
我只是有點緊張,他不繼續的話,我會很難過啊!
  魏翔深深地看著我,停止片刻的動作,之後他彎曲起手指括搔我的內壁,我忍受不住弓起了身體。
  「噓,再一下就好了。我絕對不會弄痛你,放鬆一些。」他吻著我,呢喃般的聲音迷惑著我。
  我依他所說地放鬆,但那之後,他又加了一根手指進來。雖然如他講的並不會痛,但那種異物塞入的感覺並不是那麽容易就讓人習慣。
  『佐彌……』我叫著佐彌的名字。!
  魏翔抽出手指,而後將自己灼熱的部分慢慢地往裏面推,當他將自己完全埋入我體內時,我的下半身幾乎麻痹了。
  「你好像很難過,要不要休息一下?」魏翔擔心地看著我。
  我搖了搖頭。
  佐彌走了出來,他低頭注視著我,淡淡地笑著。『看吧,一點也不會痛對不對!和喜歡的人做這種事,是很舒服的。』
  我本來想回答他哪里舒服,但接著卻見他躺了下來,躺進了我的身體裏面。
  融合在瞬間發生的,清晰地看到整個過程,訝異得我說不出話來。
  佐彌的身體像是逐漸溶解的冰塊,化掉的水慢慢流入我的身體裏面,我感覺好冷好冷,全身顫抖了起來。
  「阿滿?你怎麽了?」正在等待我適應的魏翔發覺了我的異狀。
  無法忍耐的寒冷像極地照不到太陽的冰層令人打顫,我從來不知道佐彌的心是處在這種狀態,沒有人給他溫暖,他自己也無法取暖,所以只能孤單地忍受著這樣的寒冷,而後笑著跟我們說他多需要男人慰藉。
  「阿滿?」
  「我沒事。」回過神看見魏翔擔心的表情,我的雙腿忍不住往上夾住他的腰,饑渴地要求他的吻。
  得到我的回應,他放心地更深入我一些。我發出了幾乎不可聽聞的呻吟,他開始進出我的身體,原本只是如鐘擺般的搖晃,最後卻演變得像暴風雨中被狂浪打來打去的船。
  他擡高我的腰,深深插入,淺淺抽出,快感淩駕於所有感官之上,他給了太多我就快承受不住的刺激。
  我緊緊抓著他炙熱的身體,等不到他到達高潮,就無法忍耐先行射出。
  內壁猛地收縮了一下,魏翔動作慢了下來,他知道我不行了。然而他還是沒有停止律動,只是緩緩地抽插著,輕輕地觸動內壁裏敏感的那一點。
  我喘息著,身體被汗濡濕。他將我的腰放下,我重心不穩地側翻臥在床上,於是就著這個姿勢,魏翔擡高了我的左腿,對我進行側交。
心裏像是有一小簇火焰被點燃,而後引發熊熊大火。我隨著他的擺動而發出小小呻吟,他又讓我的下半身充血直立。



  做完愛,我們兩個洗了一個暖烘烘的澡,而後互相擁抱著沈沈睡去。
夜裏,被融合的佐彌記憶一點點浮現,我做著夢,夢裏都是佐彌。但佐彌的心已經不冷了,魏翔溫暖了它,也溫暖了我。
我夢見佐彌笑著,笑得好開心。大家躺在綠草如茵的山坡上,我、兔子、佐彌還有草莓,仰望天空一朵朵棉花糖般的白雲。
  我們快樂而滿足,很高興大家都能在一起。太陽曬過的風沒有冬天的冷冽,今天很暖和,是個大晴天。



  我醒了過來,發覺自己不是在魏翔的床上,而是在客房的化妝台前。草莓不知道在跟誰講電話,我回神的時候,剛好聽見她說拜拜,將電話挂上的聲音。
  『醒啦?』草莓問。
  『你打電話給誰?』我看牆壁上的鍾,居然已經下午一點了。
  『醫生羅!跟他報告佐彌已經融合了,醫生說佐彌的負面記憶沒有兔子嚴重,所以叫我放心。』草莓的聲音有些落寞,佐彌消失以後,她從此少了個鬥嘴的物件。
  『是嗎?說放心會不會太早了點?』我覺得好累,昨天做了一整晚,現在全身疼痛,好像鮮少運動的人突然跟鄰里聯誼會去登山健行回來一樣,每個關節都酸到像被浸在醋裏面,酥得快掉了。
  『爲什麽這樣講?我看你明明就又滿足又快樂的樣子啊!』草莓調侃我。
  『是很滿足啦,不過不太快樂。』我手指著自己高高聳立的下半身。『你從剛剛就一直忽視這個東西的存在,我們好像從住彌那裏接收了要不得的東西,昨天明明被魏翔搞到都弄不出來了,現在居然還這麽有活力。我真的有點害怕。』
  『討厭啦,你怎麽給人家看這種東西!』草莓在我腦袋裏尖叫。
  『怎麽辦?』我問。
  『我哪知道怎麽辦啦,你不會去問魏翔嗎?』草莓嚷著。
  『醫生沒跟你說過嗎?』
  『醫生只說融合之後會有些東西留下來,有些東西被淡忘。佐彌要把他的萬年勃起症留下來誰有辦法啊!我是個女生耶,你別問我這種問題啦!』砰的一聲,草莓用力地關上房門,留下我一個人在客廳裏。
  我到魏翔的房間看了一下,他全身緊緊裹著棉被睡得香甜。我坐在床沿輕輕地撥了一下他雜亂的捲髮,打心底泛出笑意。
  在不想打擾魏翔的情況底下,萬般無奈,我只好回去客房的廁所裏,採取手動,用力把裏面的東西弄出來。



  完成任務從廁所出來以後,我松了一口氣。
  魏翔仍然睡著,卷得像顆球似的,越看就越可愛。
  我趴在他身邊,凝視著他的睡臉,當兔子和佐彌都重新回到我身上,他們兩個對魏翔的喜愛似乎也加進了我心裏。
  我凝望著他,突然好想親親他,跟他說我比昨天更喜歡他一些了,但他實在睡得好香好甜,我捨不得吵醒他。
  接近四點的時候,我下樓去弄了些簡單的東西吃。一個太陽蛋加上半碗白飯淋上醬油,就解決了這餐。我另外替魏翔滾了白粥,然後把冰箱裏送給他的那罐豆腐乳拿出來,挾幾塊放進小碟子裏備用、等他起床。
  吃飽洗碗的時候,樓上傳來馬桶沖水的聲響。魏翔揉著惺忪睡眼下樓,他身上穿著我的毛衣,下半身卻只有一條四角內褲。
  「你在做什麽?」魏翔好像還沒睡醒一樣,嘴巴裏咕噥出的句子像含了鹵蛋般不清楚。他由後頭抱住我,將頭枕在我肩上。「好冷喔!」這樣說著。
  「下半身光光的當然會冷。」我笑了。
  「看不見你就下來找你,所以忘記穿褲子。」
  「那現在找到啦,就上樓穿褲子吧!」我說。
  「嗯。」他親昵地蹭了蹭我,身體貼箸我磨了一下。
  就在這時,大腿閑原本已經消退的熱度居然又死灰復燃,完全復活。
  沾著洗潔劑的手一下子抓不住碗盤,手中的碗飛了出去,匡啷地掉進洗碗槽裏。魏翔不規矩的手來到我下腹,剛巧碰著了它。
  『佐彌……』我要瘋了。『你真是留了個好禮物給我……』
  站在背後的魏翔開始齧咬我的脖子,他將腿伸入我大腿之間,我感覺他似乎也起了反應。
  「可以嗎?可不可以讓我做?」魏翔輕聲地問著我。
  我十分困難地點下頭,心情還是跟不太上身體的狀況。
  魏翔的下半身一下子全硬了起來,他翻找著廚房抽屜,然後拿出了一瓶霜狀藥膏。「這個是洗完手護手用的,用這個的話,應該馬上就可以進去。」顯然他已經等不及了。
  褲子被拉了下來,我雙手緊緊撐著洗碗槽,他在我眼前挖了一大陀藥膏,然後將手指伸進去雙臀之間充分潤滑。接著他抵住我,而後用力挺進。
  我往前傾倒,差點就叫了出來。他將我拉回,一手扣著我的腰,一手握住我的分身,再度貫穿我的身體,沒有節制地用力搖晃。
  當最後我忍不住自己一個人先達到高潮時,那些渾濁的液體噴出,射在洗碗槽下的門板上,他之後也解放在我體內,然後就著進入的姿勢不肯出來,用力摟著我,我們兩個拼命地喘著氣,胸口強烈起伏著。
  突然間,樓下傳來一些聲響。行李箱滾輪叩在階梯上的聲音慢慢傳來。
  「我姐他們回來了。」魏翔深吸了一口氣。
  我們兩個大驚失色,昨晚太高興了,都忘記今天是阿貴一家渡完假回國的日子。魏翔趕忙從我身體裏面抽出來,地上滴的一地都是我們製造出來的白色液體。
  我拉起褲子匆匆穿好,魏翔隨便拿了條抹布東擦擦、西擦擦,然後扔在料理臺上,拖著我就往樓上飛逃。
  鑰匙開鎖的聲音響起。
  「二哥,阿翔,我們回來了,有帶土産喔!」阿貴高興地在二樓客廳裏喊著。
  我和魏翔躲在樓上他的房裏不敢出聲。
  「差點就被當場目擊。」魏翔在我耳邊小聲地說著。
  「嚇死我了。」我驚魂未定地說。




第七章
  ○月○日,天氣晴。



  ……佐彌走了,留下我。說不害怕是假的,說不孤單是假的。
  我問醫生,兔子和佐彌消失後到哪里去了。醫生說,還是在這裏,在阿滿的心裏。只是偶然能感覺得到,回過頭卻看不見而已……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  草莓
  
  在三樓整理好儀容,魏翔和我一前一後下到客廳迎接阿貴夫婦回來。
  阿貴一看到我就說歐洲多好玩又多好玩,下次要帶大家一起去看看。
  我緊張地朝他點點頭,一邊又分心撫平衣服上的縐折,想著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我和魏翔剛剛做完愛。魏翔則心虛地去將廚房窗戶打開,讓空氣流通。
  大家提議晚上要回老家看爸媽,阿貴的老婆小菊回房換了一件白色的長裙出來,抱著三歲的兒子到我面前。
  「小洛,怎麽沒跟二伯父說你回來了?」小菊快三十歲了,高高挽起的頭髮和那襲白色連身裙讓她顯得優雅萬分,擦著淡裝的臉上有些旅行後的疲憊,但她仍是朝著我點頭微笑,這讓人感覺很舒服。
  「二伯父回來了。」三歲的小洛看了我一眼,便快速地將臉埋入他母親的胸口。小洛和魏翔一樣有著天生的捲髮,澎澎的像輕柔的棉花糖一樣,襯著他白嫩紅撲撲的臉頰,看來就是個很可口的孩子。
  『可口?天啊!』我眨了眨眼,發現自己居然用起佐彌常說的形容詞。我覺得這個孩子很可口……
  「對了二哥,你晚上要煮嗎?」阿貴拖著行李箱從我旁邊走過去。
  「好啊!」我從恍神狀態中醒來。
  「你看需要什麽東西就列張單子,小菊等一下會去黃昏市場買。」阿貴說著:「小菊你先弄幾個冷凍包子給我吃,我快餓死了。」
  「好的。」小菊將孩子放下,對我笑了笑,走進廚房裏去準備電鍋蒸包子。
  小洛看著我,我也看著他。我才想開口對他說說話,他又尖叫了一聲往樓上跑去。「把拔--」孩童尖銳的嗓音在屋裏回蕩著。
  魏翔走到我身邊,我們兩個都松了一口氣。
  「應該沒人發現。」他說。
  「我心臟跳得快吐出來了。」我告訴他。
  穿著室內拖鞋的小菊在廚房裏啪噠啪噠地走著,她突然回過頭來,正在和魏翔竊竊私語的我猛地打顫了一下。
  「地板怎麽粘粘的?」小菊疑惑地說:「阿翔,你這幾天都沒拖地對不對?」
  「有啦!」魏翔迅速地回答:「我剛剛打翻了一瓶優酪乳,可能沒擦乾淨。」
  「怎麽這麽不小心。」小菊拿起方才被魏翔扔在料理臺上的那塊抹布,扭開水龍頭打算弄濕。「再擦一下比較好。」她喃喃自語著。
  「我、我來就好。」我搶下小菊手裏那塊抹布,抹布上還殘留著我和魏翔剛剛弄出來的白色液體。我的臉瞬間燒紅,連忙把水開到最大,加了些洗碗精下去,不停揉那塊抹布。
  「姊、你要不要去洗一下手?」魏翔遮著臉,不敢看他姊姊。
  「怎麽黏黏的?」她摸了摸沾著不明液體的手指。
  「優酪乳啦!」魏翔的聲音顯得很鎮定。
  「還有腥味?」她把手指放到鼻子前聞了聞。
  我震驚地嘴巴張成了O型。
  「壞掉的優酪乳……」魏翔的聲音越來越小聲。
  「優酪乳哪會是這種味道?以爲我沒生過孩子啊!」她擡起頭,疑惑寫在她緊皺著放不開的眉頭之上。「阿翔,我們不在的時候,有發生什麽事嗎?」
  「沒有啊,」魏翔說:「就打翻了優酪乳而已!」他咳了一聲,偏過頭去不看他姊姊。
  我則拼命地搓著那條滿是泡泡的抹布,試圖消滅證據。
  「下次喝優酪乳的時候小心點,會灑出來的東西不要拿到外面來,像你這樣弄了一地,大家很容易會踩到。」她訓了魏翔一頓。
  小菊接著對我笑了笑。「二哥,不好意思,我這個弟弟以後就請你多多擔待。如果他有什麽做不好的地方,請儘管帶過來跟我說,我會替你好好地管教他。」
 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。
  「我上去幫阿貴整理行李,你們慢慢來吧!」她洗乾淨手,接著將冷凍包子放進電鍋裏蒸熱。
  當小菊離開,我整個人在洗碗槽前軟了下來。魏翔連忙撐住我。
  「對不起,她那個人很敏感。」魏翔將頭靠在我肩上。「不要緊的對吧,你不會因爲這樣就不跟我在一起?」他不安地問著。
  「這真的有夠尷尬……」我要昏倒了。
  『草莓,你出來好不好?』我想進去躲一下。
  『我--才--不--要--』草莓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回答我。『那些黏黏的東西又不是我弄的,你自己把它洗乾淨啦!』
  「阿滿?」
  「沒臉見人了。」我真想把頭埋進洗碗槽裏,用水沖掉。



  晚上十點多,從老家吃完飯回到阿貴的房子以後,我跟阿貴一家人說了晚安,頭低低的直接奔上三樓,不敢面對他們。
  阿貴他們往四樓的臥室而去,魏翔也回自己的房間。
 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心情難以平靜,雖然魏翔曾經說過他姊姊知道他的性取向,也不覺得同性戀有什麽奇怪,但我現在喜歡上的是我弟弟的老婆的弟弟,當我弟弟的老婆知道我和她弟弟在廚房做出那種事,她可以不計較,但我可是羞愧得要死。
  敲門聲傳來。我走去開門。
  門外的魏翔走了進來。「我偷偷看過,他們都睡了。」他說:「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鐵定很累,今天晚上一定睡得很沈。所以,」他看了我一眼。「我今天可以過來跟你一起睡嗎?」
  「可是……才發生過那種事情而已……」我臉又爆紅,頭低了下來。
  「你沒聽見她說嗎?優酪乳只要在房間喝就沒事了。」他關上身後的房門,把我推倒在床上,然後身體整個覆蓋上來,摸索著我的身體。
  我和他身上的衣服不消半刻就被脫得精光。
  「有點冷。」他抖了一下,把棉被拉過來,覆蓋在我們兩人身上,接著他躲進棉被裏,一邊撫摸,一邊親吻著我的身體。
  內心的欲火不用刻意引發,在他碰觸我的那刹那就完全點燃,當他的吻沿著小腹而下,撥弄著那處的毛髮時,我忍著內心的羞怯將雙腿打開,讓他握住我高高挺立的分身上下撫摸。
  突然一陣濕潤溫暖的觸感,他張開嘴唇將那地方含住,上下吞吐。
  我緊繃著小腹忍受這陣快感,而後他的舌舔弄著兩顆圓球,慢慢地往後,繞著雙臀之間的溝壑戳插。
我問哼了一聲,來不及反應就射了出來。
  他由棉被裏爬出,漾著蠱惑人心的笑容看著我,臉上沾著我方才射出的精液。
  他伸出舌頭舔了唇邊的液體,擡高我的腳,下一刻便直接貫穿了我。
  我緊抓著床單,忍住不讓狂湧而來的快感打暈過去。
床鋪慢慢地震動,所有震動都摩擦在身體裏最敏感的那1點,他又將我翻過身,從背後進入,我只能高高擡起臀,發出不成調的呻吟,接受他強烈蠻橫注入我身體裏的一切。



  激烈的性愛以後,我累得連澡也不想洗就睡著了。魏翔黏著我不放,攬著我陪我一起,睡。
  夜裏,我睡得不是太安穩,身體裏殘餘的熱度開始發燙,我連翻了幾個身,吵醒了一旁睡覺的魏翔。
  「怎麽了?」他問著,聲音裏有很明顯的困意。
  「沒有。」我歎了口氣,打算爬下床去廁所解決,但魏翔緊緊摟住我的腰,不讓我離開。
  「不要走。」他由背後抱著我,身體磨蹭著我。
  他一磨蹭,我下半身就腫得越厲害。「我要去廁所。」我對他說。
  他的手又開始在我身上亂摸,當他停留在褲襠處時,慵懶地笑了出來。
  「我幫你弄……」他拉下我不久前才穿上的內褲,輕柔而有節奏地套弄,他的腳伸入分開我的雙腿好得到空間,然後就將手指探入穴孔之中,摸索著前列腺,輕輕擠壓。
  雖然我很不好意思因爲自己而打擾他的睡眠,但他邊打著盹還拼命要自己清醒抒解我的欲望,這讓我覺得感動。
  魏翔半勃起的分身緩緩進來,我們兩個側著身子,他則儘量穩住我,而後慢慢地抽插。直到我感覺他在我體內的東西越來越硬越來越大,他的動作也逐漸加快完全醒了過來。
  魏翔然一個狠狠的埋入,我被他頂得到達高潮,內壁不斷地收縮,而後擠得他射了出來,他將頭埋在我肩膀,吻了一下。
我喘息著,而後再也不想睜開眼,就這麽被他摟抱,沈沈睡去。



  早上九點,四樓阿貴一家人起床刷牙、洗臉、沖馬桶的聲音把我驚醒,我從棉被裏探頭出來,搖了搖身旁睡死了的魏翔。
  「阿翔、阿翔。」我低聲地叫他。
  「嗯?」他睜開雙眼,用迷蒙的眼睛看著我。
  「回你房裏睡,已經天亮了。」我趕緊下床把他扔在床下的衣服撿起來遞給他。
  他點了點頭,滿臉困音心地接過衣服,穿著一條四角內褲離開我的房間。
  「呼--」我松了口氣坐在床沿。
  後來想到整個房間都悶著有股怪味,於是打開窗子,讓外頭乾淨的空氣吹進來,淡化那股味道。
  「屁股好痛……」我趴在窗口,遠眺風景。臀部熱熱麻麻的還有些抽疼,有種又累又滿足的感覺。
  早晨的風很冰涼,雖然太陽已經出來露臉,但溫度回升的並不是很快。草莓走了出來,打開她的日記繼續寫,我吹著風,昏昏沈沈的,然後打了個噴嚏。
  『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婉婉?』我問她。
  『好啊,你打啊!』草莓專注在日記上。
  我伸出左手拿擱在梳粧檯桌上的話筒,單手按按鍵,草莓則以右手不停地在她的日記本上寫字。
  電話嘟嚕嚕地響,婉婉還是沒接。我打了好幾個地方都找不著她,她連行動電話也沒接。最後我在她手機上留言,附上阿貴家的電話號碼,要她趕快打給我,然後挂上電話。
  草莓寫完日記以後和我聊了下天,接著就說要回房了。我無聊地晃了晃,電話鈴聲響了,我看來電顯示是婉婉的手機,立刻接了起來。
  『請問?』婉婉的聲音傳來。
  「婉婉。」我叫了她的名字。「我找你好久,怎麽都找不到你。你沒去開店啊,店裏電話都沒人接。」
  『哥……』婉婉語氣一變,哽咽了起來。『哥你快點回來&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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