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掠濤死也不肯動手,後來還是談鋒給了非歡幾拳,以顧大局。
“許老大,這是我賀東華管教不嚴。你要怎麽賠車,我接著就是了。”
旁人也就算了,非歡卻是賀東芳的未來夫婿。賀東華什麽人都可以不管,非歡是無論如何要照應的。他淡淡發話,任許掠濤提條件,字裏行間倒死死扣住賠車兩個字。如此一來,最多是花錢了事,必不傷人。

這也正合了許掠濤的心意。他只想把非歡好好送回東堂,全然不想非歡再出事情,只是表面工夫,多少要做一點。
稍微偏頭,對談鋒使個眼色。
談鋒自然會意,輕飄飄地說:
“賀老大,年輕人做事莽撞一點,我們不會計較的。真不好意思,昨天不知道是您的妹婿,兄弟們對他動了動手,幸虧沒有傷到筋骨。人我們送回來,您以後自己管住他就行了。”

知道許掠濤沒有追究的意思,賀東華也松了一口氣。
真是勾心鬥角,沒想到這兩個對頭這次的心意居然如此一致,都是對非歡十二般回護。
許掠濤安心一點,知道賀東華對非歡不錯,希望非歡快點結束他可笑的執拗計劃,回到自己身邊。身在狼穴,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。
賀東華只當許掠濤不和非歡這樣的小卒子計較,賣個順水人情給東堂。如果非歡出了事情,可怎麽和愛愈性命的私生女兒、表面上是妹妹的賀東芳交代?

話雖如此,交代還是要給的。
賀東華挾大家風度走到非歡面前,沈著臉解開非歡身上的繩子,反手就是一巴掌。
“啪!”
還沒有等衆人反應過來,手上帶起響風,又是來回幾個響亮的耳光。
許掠濤當然知道賀東華在做表面工夫,顯示他公私分明,不回護家人。如果換了別人,許掠濤定然逼著賀東華將他打個半死猶不泄憤,可打的是非歡,許掠濤只聽得心頭急跳,如被人戳著心肝一樣。

我被非歡折騰了一年,吃了多少相思苦,見了面還不肯動他一個指頭,你居然敢打他的臉!
看著非歡乖乖站在那裏,兩邊臉上印著通紅的掌痕,只恨不得沖上去,給這老匹夫一拳。
定定坐在椅子上,許掠濤臉上帶笑,嘴裏直磨牙。

賀東華也是心疼,見到非歡臉上紅成一片,暗自擔心賀東芳日後看見不得了。打完之後,大吼道:“你這個混帳東西,誰叫你去惹事的?還不快點給許老大倒茶認錯!”
瞄瞄許掠濤,見他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,心下稍定。目前,東堂暫時還不想和盛同正面爲敵。
“東堂的臉都給你丟光了!”一邊這麽說一邊給非歡遞眼色,要他快點認個錯,堵住許掠濤的嘴。

場中衆人看著非歡挨打,卻只有非歡心裏最是高興。
臉上雖然火辣辣一片,但許掠濤一閃即瞬、心驚肉跳的表情被他捕抓無遺,賀東華也是打在臉上,疼在心上---------當然,他不是心疼非歡,是心疼賀東芳。
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,挨了打還這麽愉快萬分。
不過,只要許掠濤心疼………..哈哈哈,爽!

裝做很不甘心又被迫屈服的樣子盯許掠濤一眼,非歡果然乖乖奉茶。
作小服低地走到許掠濤面前,苦著臉,滿肚子笑意地敬茶:“許老大,昨晚的事是兄弟我鹵莽,您大人有大量,喝了這杯茶。”
許掠濤知道賀東華一直在旁邊觀察他,那裏會被他看出端倪。做出洋洋得意、高高在上的姿勢,接過非歡奉上的茶。
手指觸碰茶杯刹那,恨不得一把摟著非歡,飛馳回總部,象許錄擎一樣把愛人鎖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角落,省得如此窩囊受相思之苦。
非歡適時擡頭,不露聲色地給許掠濤警告的一眼,打消許掠濤的念頭。
哼,敢壞我大事?
我的脾氣,你不清楚?

不知滋味的喝下手裏的茶,許掠濤和談鋒告辭。賀東華求之不得,連忙親自送到大門,寒暄半刻,簡直如多年未見、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。
非歡獨自留在堂內,笑得不能自己。東堂其他幫衆不知道他笑什麽,都當他這個賀東華未來的妹婿有點毛病,憑著好模樣,飛上枝頭。
笑聲未落,賀東華就送客回來了,望著非歡不知道是該罵還是該誇。
照理他是爲東堂出氣,挫許掠濤的銳氣,率直可;但如此鹵莽,怎麽能辦大事?
一擡頭瞅見非歡紅得火一樣的臉龐,才慌忙叫人:“拿冰塊!快點快點!”
被小心翼翼地在臉龐敷上冰塊小腫,非歡忍著一肚子的快被笑斷的腸子,體諒憨厚地對一旁憂心忡忡的賀東華說:
“大哥不要這樣,都怪許掠濤那混蛋。小芳問起來,我就說是許掠濤他們動手打的。”
賀東華天不怕地不怕,不敬老父,私通後母,偏偏最怕這個名義上的妹妹,正擔心賀東芳看見非歡臉上的傷,聽非歡這麽一說,放下心來。呵呵一笑:
“灰,你也太衝動了,如果許掠濤一氣之下要了你的小命,你讓小芳怎麽辦?唉…….其實大哥動手也是爲了你好。”
“我知道,大哥是給姓許的一個面子。這我能不懂?”寬厚中肯,少語寡言,是非歡扮演的角色。
頂著這麽一張好看的臉,說什麽都好聽一點。
賀東華豪爽的一拍:“好,懂事!以後多用點腦子,不要衝動。你是我們自己家裏的人了,如果有大事,是要你去辦的。”
非歡盯著賀東華,連連點頭。
最後那一句話才是最重要的。
賀東華,我不裝老實,你會讓我輕易進入東堂的核心?在你的心目中,只有笨人憨人才是好指揮的。

煙灰第八章(8)作者:風弄
果然,賀東芳從郊外的別墅急急趕來,一見非歡臉上的紅腫,立刻要怒氣衝衝去找賀東華。
雖然是賀東華的妹妹,賀東芳卻很年輕,名義上,她是賀東華父親在七十七歲才和小姨太生下的掌上明珠。賀東芳不算美麗,但皮膚白淨,眉目清秀,加之從小在豪門大戶裏長大,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貴氣。

也是前世的孽緣,自從上次被非歡奮不顧身擋了一顆子彈,見識了非歡臨危不懼,冷淡又沈穩的個性,一顆芳心就系在他身上。
賀東華本來不想妹妹和一個無名小卒在一起,但是賀東芳看來柔順,脾氣卻和非歡有得比,對喜歡的人水般溫柔,對不合她意的倔得如石頭一塊。賀東華只好順了她的意思,而且非歡是個能手,性格合賀東華的胃口,也就接受下來。


非歡一把拉住賀東芳的手,頂著一臉的火紅問:“你要去哪里?”
“我去問大哥,爲什麽把你弄成這個樣子?”
“這和大哥有什麽關係,是那個盛同的老大不好。”非歡將賀東芳扯到膝蓋上坐下,邊說邊吻她的長髮。
“我看是大哥故意對你不好!”賀東芳摸著非歡被打紅的俊臉,心疼起來,眼淚就在眼眶裏打滾。非歡挨打,直如她自己被打一樣。
非歡被她心疼的樣子猛紮一下,心裏有點內疚。
但內疚歸內疚,任務還是要執行。抓準時機說:“不能怪大哥看不起我,誰叫我是個沒有本事的人,管不到事情。”他露出無人可抵擋的邪魅笑容,附在賀東芳耳邊輕輕說:
“偏偏又不自量力愛上了賀大小姐。”
賀東芳心裏一甜,送非歡一個嬌豔笑容,靠在非歡懷中思量:“誰說你管不了事情?東堂的核心機密都要信得過的人保管,你是我丈夫,不給你管,給誰管?”
“我們下個月才結婚,家裏親戚又多,大哥怎麽肯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我?他信不信得過我,還不知道呢。”
感覺上自己就象古代在權勢妃子耳邊進讒言的太監,非歡在心裏甩自己幾巴掌。
不過,我也可以算是忍辱負重的典範了。
這麽一想,心情又好了幾分,幾乎要哈哈大笑,差點露出原形。

賀東芳冷笑一聲,她對著非歡意亂情迷,如小女孩一個天真嬌俏,對著其他人可厲害萬分。
“大哥不肯?……………..哼,家裏人怎麽了?東堂的研究室,藥品配方都是我在負責的,我要誰管,就給誰管。”
賀東芳可以在東堂占這麽重要的地位,也不僅僅靠賀東華的寵愛。她是極有天分的醫學博士,專責東堂出品的配方---------具體來說,即毒品煉製合成的方法。
現在全球黑道中,以毒品的交易最掙錢,這也是東堂最主要的收入來源。除了要有原料,還要講究提純的工藝和各種合成的配方,不斷帶給吸毒者更瘋狂更過癮的感覺,才能賣出大價錢。


非歡高興不已,有賀東芳這一句話,要掌握東堂毒品交易的命脈一點不難。只有掌握了這個,才能與洛弗司集團扯上關係,從而對付許掠濤的冤家對頭。
連連送上蜜一樣的輕吻,裝出一副猴急又強自按捺的樣子。
“等我們下個月進了洞房,一定要好好度蜜月。你想去哪里玩?”哄人也是非歡的拿手好戲,一邊毛手毛腳,一邊甜言蜜語。
唉………臥底就臥底,爲什麽要選這個途徑完成任務。
非歡到底還是沒有達到可以任意玩弄他人感情的地步,所以望向賀東芳的眼光,總不時帶著一絲歉疚神傷。
又想起許掠濤,一年不見,受苦的不僅僅是許掠濤,非歡好多次恨不得飛身撲到許掠濤身邊就此不離開,但每想起許掠濤說的“煙灰缸”,一口氣就咽不下去。
等我臥底成功,一舉弄垮洛弗司集團。我倒要看看,哪個煙灰缸有這個本事!
什麽時候,才可以打進洛弗司集團的核心………………..


許掠濤將非歡送回東堂,心裏沒有片刻安寧,焦急得如同鍋上的螞蟻。吩咐談鋒時刻注意東堂的動靜,安插人手到東堂的內部,四處收集東堂的大小情報,務必要隨時把東堂的情況掌握在手。

一旦非歡露了馬腳,立即把愛人救出來。
安排好了一切,到底還是擔憂不已,愁眉苦臉呆在辦公室裏。
非歡的報復,可算是選對了方法。一想到歷來被黑幫發現的臥底的遭遇,心就寒得象結了冰。

他本來不是這麽暴躁不安的人,但離開非歡一年,早就想念非歡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,現在匆匆見了一面,又要親手將他送到危險的地方去。
愛戀夾雜相思、擔心,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。
當年非歡忽然失蹤,許掠濤反反復複想了很多次,知道問題一定出在“煙灰缸”三個字上面。
所以這次非歡一提他的外號“灰”,許掠濤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。
早就後悔自己的輕率說話,傷了非歡的自尊,打擊非歡對他的信任。但萬萬沒有想到,一年後要爲這區區三個字吃這麽大的苦頭。
心亂如麻,心疼無比,莫非就是非歡當日的滋味?
報仇報個十足,非歡也算厲害。


非歡那邊進展順利,賀東芳果然厲害。
賀東華也早有意思讓非歡進入組織核心,掌管機密,又被賀東芳撒嬌兼大發脾氣地鬧了一個下午,自然順水推舟答應了這件事情。
非歡恨不得早點接手這裏的事情,表面上又少不了假裝推脫一下。
“大哥,這麽重要的事情,我怕………”臉上的紅腫已經消了,非歡坐在椅子上,環視一屋子的東堂骨幹,對著賀東華爲難地皺眉頭。
賀東芳就坐在賀東華主位的旁邊,由此可見她的分量極重,對著非歡甜甜一笑:
“你怕什麽?保管配方不難,難的是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。我辛苦研究出來的配方,你當然會好好保管起來。難道你會把我的配方外泄?”

這番話引起屋裏其他人的不滿,賀東芳分明是說除了她未來夫婿外,不信任其他的家裏人。但是毒品配方向來由賀東芳負責,他們兄妹掌握東堂大權,誰敢說話。
很多嫉恨的眼光燒在非歡背上----------這個靠裙帶關係的小子,憑什麽掌握東堂的命脈?
兩個人很不自在地哼了兩聲,一個是賀東芳的小舅舅----------龍餘興,他的姐姐身爲老頭子的小姨太與賀東華私通,其實也是靠裙帶關係上來。但到底沒有非歡吃香,可以一進家門就管配方。

另一個卻是賀東華的侄子-------賀西桐,他是賀家名正言順的家裏人,對非歡這種不知來路卻掌握機密的人最是不滿。他也是對非歡最有疑心的人,可惜他查過非歡所有的資料,找不到一點破綻。所以兩人之中,以他的哼聲最大。

賀東華老成的說:“說得也是,小芳的夫婿,難道信不過?”他警告地瞥瞥兩個極度不滿的年輕人。
龍餘興被他的眼光嚇得一縮,賀西桐倒很有骨氣,直直與賀東華對視片刻,才傲然移開眼光。
非歡靦腆地對賀東芳露齒一笑,轉頭對賀東華說:“大哥怎麽說就怎麽決定吧。”
對背上如針芒般的眼光毫不理會,非歡坦然安坐。
許掠濤,我又進一步……….

幫內聚會完畢,衆人四散。賀東芳另有事情和賀東華商量。非歡走出大廳,隨手抓了一把米,悠閒地站在花園中偌大的露天鳥籠旁喂鳥。
身後腳步聲響起。
非歡冷笑,不動聲色繼續將手中的米一點一點抛到籠內。豢養的鳥兒完全不怕人,在非歡手邊撲著翅膀。
賀西桐也抓了一把米,與非歡並肩。
“恭喜。”不明不白,用意未明的話。
非歡懶得去猜他的用意,乾脆不理不睬。
“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讓你進了賀家的門檻。”賀西桐盯著籠內溫馴的小鳥說:“別以爲賀東芳真的對你死心塌地,他們兄妹不過利用你進一步鞏固把持東堂的大權。”
東堂是家族幫派,雖然賀東華已經掌握大局,但是對例如賀西桐這樣有繼承權利的家人,仍有一定的顧忌。
“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麽。”非歡譏笑著瞧瞧賀西桐:“也許我有點笨,不過我和鞏固權利有什麽關係?”
“能接觸配方的只有那麽幾個人,多一個自己那邊的人,自然多一分保障。”
非歡輕笑:“那麽你是哪一邊的?”
賀西桐猛地將手中的米一把撒出去,嚇得籠中的小鳥倉皇飛開。
他靠在非歡的耳邊,低聲說:“小子,別以爲賀東芳護著你。你走錯一步,我能要求召開幫會宰了你。”
“你威脅我?”非歡蹙眉,卻又很快露出他特有的酒窩:“威脅我對你有什麽好處?大權已經在大哥的手裏,你輕舉妄動,小心被宰的是你。”
“小人得志………”
賀西桐輕輕留下四個字,瀟灑離去。
剩下非歡對著鳥籠發呆。
賀西桐不是鹵莽的人,他說這番話必有深意。
到底裏面有什麽乾坤?

煙灰第九章
“好好拿著,要小心呀。”賀東芳將手上的東西遞給非歡時,臉上帶著小孩子胡鬧似的神情。
非歡卻很清楚這東西的分量。
東堂毒品的配方。這樣東西,要了多少人的性命,毀了多少幸福。又有多少人爲了爭奪它而失去一切。
非歡看著賀東芳溫柔的笑臉,很難相信這東西是由她研究出來的。
“怎麽了?”女性的敏感讓賀東芳察覺非歡的異常。
“什麽?”非歡掩飾著自己瞬間的失態,望望手中的東西:“哦,爲什麽這麽奇怪,根本看不懂。”
賀東芳笑起來,摟著非歡的脖子親昵地說:
“傻子,除了我和大哥,每個保管配方的人都沒有完整的配方。你這寫的是配方的材料和分量,至於方法,則在賀西桐那裏有一份。快點記熟了,把這燒掉。”
原來如此。非歡暗叫一聲慚愧,才知道目的暫時只達到一半。
匆匆記熟紙上的東西,當著賀東芳的面燒去,又和賀東芳胡鬧一陣。非歡找了個藉口,出門去了。

知道不應該冒著危險與許掠濤聯繫,但心裏那種興奮的感覺,那種驕傲的模樣,不展現在許掠濤面前又心癢難熬。
熙來攘往的街上,非歡撥通許掠濤的電話。
“喂?”電話裏傳來優雅的男聲。不是許掠濤,是談鋒。當有重要會議的時候,許掠濤的手機都由身邊的談鋒負責接聽。
非歡在電話的另一端撇嘴,有點失望:“談鋒,我是非歡。”
“是你?”談鋒的反應有點緊張,壓低聲音:“你瘋了嗎?竟然敢打這個電話。”
“不要緊,我看了,沒有人跟蹤。我用的是路邊的公用電話。”
談鋒還是不贊同:“你不應該冒險。對了,有什麽事?”
非歡沈默片刻,其實並沒有什麽事情,只是忽然間很想聽聽許掠濤的聲音,和他說說話,哪怕是被他氣一氣也好。但這樣告訴談鋒,一定會被談鋒笑話。

非歡說:“你告訴許掠濤,我已經拿到一部分的配方。”
談鋒問:“非歡,他正在開會,你要和他說話嗎?”
“不用了。”非歡無精打采地拒絕。他心裏的激動一過,也知道這樣冒險與許掠濤聯絡犯了臥底的大忌。
“非歡,你需要我爲你們安排見面嗎?”談鋒認真的說。
非歡對這個誘惑考慮了很久,咬著下唇拒絕:“不用了,就這樣吧。”他對著電話想了想,說:“談鋒,你要他不要擔心。我會照顧自己的。”

挂上電話,非歡又有點後悔沒有請談鋒安排與許掠濤的見面。以談鋒的能力,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得讓他們見上一面。
許掠濤如果見了他,會做些什麽?
非歡走在大街上,許多年輕的女孩把愛慕的眼光送到他身上。

那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傢夥。非歡想起許掠濤的急色,唇角帶出一絲微笑。
心裏又爲許掠濤辯解。他其實還是個挺能幹的人,也許,只在對著我的時候才露出那個樣子。
非歡想起以前在那個公寓中荒唐的日子,許掠濤指尖的觸覺,仿佛還殘留著少許在身上。
又癢又酥的愛撫。
非歡的身體熱起來。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碰過,也沒有碰過任何人,甚至與賀東芳,也沒有行過真正的周公之禮。很長一段時間,非歡以爲自己染上了潔癖。但後來,才惱火地發現是爲了許掠濤。


會議結束了嗎?許掠濤應該從會議室裏出來了。
如果談鋒告訴他我來過電話,會有什麽反應?
非歡走著,看見路旁幾個電話亭都空著。他考慮是否要再打一個電話給許掠濤。
很快,他把這個想法否決了。因爲他想起了“煙灰缸”。
許掠濤,我不是僅僅憑著上床讓你保持注意力的,對不對?
非歡狠狠盯著電話亭一會,到底還是走開了。

如非歡所料,許掠濤知道他曾來電,激動得幾乎拽起談鋒的衣領。
“你說什麽?非。。。。”許掠濤頓了一下,雖然在只有兩人的總裁室裏,還是立即改變了用詞:“你說他來電話了?”
談鋒點頭。
“爲什麽不叫我?”許掠濤惱怒地問。
“他沒有什麽事,沒有必要驚動會議。”談鋒從容地看著許掠濤霍然轉身,怒氣待發。他悠閒地加了一句:“而且,大少爺太容易激動。激動會容易冒險,冒險會害了非歡。”
“什麽意思?”
“如果大少爺接聽了電話,一定會要求和他見面。見了面,少不了就會親熱一回,親熱一回,非歡身上就會留點痕迹。他現在可是賀東芳的未來夫婿,被發現了就不大妙了。”
談鋒戲謔地說:“而且我知道非歡現在也非常地想見大少爺。兩個激動的人到一起,恐怕不適合。”
許掠濤重重哼了一聲。
談鋒說非歡也非常想見他,這句話讓他心裏一甜。
可是不甘心的感覺,依然堵在胸口。
“見了面,我就可以安撫他的情緒。提醒他不露出馬腳。”許掠濤瞪著大書桌嘀咕嘀咕,煩躁地撓頭:“我應該乾脆一見面就把他抓回來。管他什麽國際刑警,臥底不臥底!”

談鋒不理會許掠濤的牢騷,說:“非歡讓我告訴你,他已經拿到一部分配方。”
“那他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全身而退了?”
談鋒不說話。實際上,他有點擔心。從今天非歡鹵莽的被情感左右的情況看,他並不是適合做臥底的人。
他的擔心並沒有說出口。
許掠濤心裏應該也很明白。

“談鋒,時刻注意東堂的動向。”
“我們一直在密切注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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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東堂總部的時候,出奇地沒有看見賀東芳。她應該完成工作象往常一樣溜到非歡的房間。
非歡搖頭,這東堂大小姐,也是個不時有新鮮念頭的人,說不定心血來潮又到什麽地方胡鬧去了。
腳步聲傳來,非歡警惕地站了起來。聲音厚重,不是女人走路的聲音。
進門的是賀西桐。

一臉挑釁地盯了非歡數秒,對著門外一揚下巴。
“灰,賀老大找你。”
他的臉色古怪,非歡緊張起來。
“哦?大哥找我什麽事?”非歡偷偷將桌上的小刀捏在手中,輕鬆地問。
賀西桐冷冷道:“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
去,還是立即動手?
非歡想到今天的那個電話。如果他真的不慎被人跟蹤,那麽,以東堂的勢力要查出他打過電話給誰,並不很難。
腦子發熱的後果。
手裏的小刀握得更緊了。
“喂!你到底去不去?”賀西桐不耐煩地踢踢門:“反正我話已經帶到了,去不去隨便你。擺什麽架子,你在東堂還沒站穩呢。”
似乎覺得站在非歡的住處也弄髒了他似的,冷哼一聲去了。

非歡有點詫異。手裏的刀已經緊得幾乎要劃破自己的手,現在放鬆下來。
他吐了一口氣,開始思考這裏面的事。
大哥叫我做什麽?
被識穿了嗎?看賀西桐的樣子又不象。
非歡腦子有點亂,該死的許掠濤,害我注意力不集中!
他想起以前的兄弟童平,他應該比非歡更適合做臥底。行動迅速反應快,而且特能揣摩別人的心思。
還是去吧。非歡重新站起來。

賀東華的笑臉迅速安撫了非歡忐忑的心。
“哈哈,來,灰。”賀東華一把拉著非歡坐下,仔細觀察著非歡有點蒼白的臉色,笑著說:
“我知道你心裏有點不痛快。小芳今天不過是和老朋友吃頓飯。你放心,那人已經是過去式了。現在你才是小芳心裏面的那個。”
非歡聽得糊塗。但他反應也快,大致上弄個明白。賀東芳也許碰上老情人,和他吃飯去了。
“大哥,我是這麽沒度量的人嗎?”非歡傻笑起來,心裏松了一口氣。
“那就好!”賀東華大笑幾聲,臉色嚴肅起來:“灰,有件事要你去辦。”
非歡心裏咯噔一下,臉上卻沒帶出表情。
“大哥要我做什麽,儘管吩咐。”
“不是什麽難事。”賀東華說:“我要你去見洛弗司的首領。”
非歡猛然站起來。。。。。


煙灰第十章
非歡猛然站起來。
“洛弗司的首領?”非歡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顫抖:“要我去見佩拉得?”
太好了!
原本以爲還要等待很久才有接近他的機會。
許掠濤,看來我又要進一步了。

賀東華拍拍他的肩膀,要他安靜下來。
“呵呵,年輕人就是沈不住氣。這次要你去,是把我們東堂新研製出的一批樣品給他看看。以前都是西桐去做,那個小子,越來越不象話。眼睛裏什麽人都放不下。”
賀東華哼一聲,對非歡說:“佩拉得是個人物,你要小心,不要丟了東堂的臉。這個機會也是小芳要求過來的,你不要辜負她。”這才知道賀西桐的臉色爲什麽會那麽難看。
非歡壓著心內的狂喜,點頭道:“大哥,你放心好了。”
“準備一下,東西都準備好了。”
“是,大哥。我立刻就去。”
“灰,”賀東華叫住非歡,想了想:“不用再和小芳打招呼,她已經知道了。等你回來,給她一個驚喜吧。”
“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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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下飛機的非歡很興奮。
他正在慢慢接近獵物,而且這個獵物危險又精明,還有著顯赫的名氣。
洛弗司集團的佩拉得。

機場裏有著許多整潔的電話間。非歡忽然想起許掠濤。
如果許掠濤知道我現在已經到了法國,而且正準備去見佩拉得,會有什麽表情?
這樣做是愚蠢的。非歡抑制自己的衝動,步出機場。

“張先生?”
剛到門口,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悄悄掩上來。
非歡停住腳步,視線在男人腰側高高鼓起的地方稍停。
沒想到洛弗司集團的氣焰這麽高張,在這種地方也公然帶武器出現。
“來接我麽?”非歡客套地笑起來。
面前的幾個人卻象非歡欠了他們幾百萬,個個都板著臉。其中一人打開一扇車門:“請上車,張先生。佩拉得先生不喜歡等人。”

好大的架子,佩拉得就這麽拽?
非歡在心裏做個鬼臉,懶洋洋坐上車。
一條黑布遞到眼前。
“請把這個綁到眼睛上。”和撲克般的臉十分般配的生硬聲音。
“好謹慎啊。”非歡冷冷挪揶,但還是接受了他們的要求。
那個倒楣的賀西桐是不是每次來都要受這些窩囊氣?
眼睛被結結實實蒙上,黑暗籠罩過來。非歡只能依靠車的震動估計自己正被帶往多遠以外的地方。

“喂,佩拉得是不是膽子很小,要這麽躲躲藏藏?”知道問這種挑釁意味的問題很不智,但黑道的人受了侮辱不回以顔色就代表心裏有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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